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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奧委會祕書 - 彭冲 (58FA) 訪問 — from 2009 posting

 

彭冲是58校友,體育健將,曾為全港跳高紀錄保持者。

最近以香港奧委會祕書身份,常見於新聞。

此篇訪問發表於2009,其中談及伊校,與兩位老師: Kay Tam 和朱家輝。

 
 
彭冲訪問 
 
日期:2009 年 3 月 5 日 
時間:下午 6:00 至 7:15 
地點:大坑奧運大樓 2 樓 
受訪者:彭冲先生(彭) 
訪問者:梁操雅博士(梁)、陳嘉欣小姐(陳)、黃浩然先生(黃) 
 
 
梁:今天有幸可以與你傾談,今天談的不只限於體育方面,也包括在師範時的片
段,以及畢業後如何回饋教育,或者是社會、體育方面的環節。首先,希望
了解一下彭先生的背景,為何當年會選擇入讀師範學院。 
 
彭:好多謝梁教授既…我們有緣談這個問題。其實那個年代大學只得一間,就是
香港大學。入香港大學呢,是當時讀書人的心所嚮往的。而我入的年代(註:
羅師)是 1959 年,是兩年制,直到 1961 年。回看當時香港的歷史,是剛踏
進稍為平穩的時期,當然國內還有文化大革命等,更影響到香港成為更穩健
的社會。當經濟蓬勃時,教育也進入一個更加完整的時代,但師資卻缺少。
除了國內來(註:香港)的人,英政府也不會同意用國內的師資,所以便以工
廠形式,一年制也好,二年制也好,大量出產人材。在那時,入大學是一個
困難,一個關卡。師範是作為中學生,完成中學課程,而且有進修大學預科
課程的時間,在穩定性方面也是一個出路。 
 
梁:在我訪問其他前輩時,也談到他們的入學背景,他們不約而同談到,當時入
讀師範,其實都有津貼的。彭先生當時有沒有這樣的吸引你入讀,你是否知
道為什麼當時會有這樣的制度? 
 
彭:這個津貼最多有 200 元,我拿到 140 元,其實都算相當高的優待。我記得,
正如我剛剛所說,當時的社會,由 60 年代到 70 年代,香港都是一個發展中
的城市。所以有這種助學金計劃,其實是吸引有志讀書的人…令他能安定地
讀書,這也可算是一個德政。 
 
梁:…我想了解一下,在師範學院那段時間,在課程、在學習,與外間的教學、
社會要求可否相配合? 
 
彭:我相信那個時代,因為要濃縮兩年變成一個相當緊扣的課程,我記得首先有
教育課程、教育原理、教育心理等,先要讓學員有一個充分的了解,讓他教
學時能了解學生各方面的需要,例如心理質素等,這是一方面。第二方面,2 
 
亦培養到他們學養,即是文學。我想這方面他們對學員的要求,不論是文學,
還是語言方面的要求都相當高。第三方面就是術科,無論是勞作、美術、體
育,也有一個項目讓你去揀。有些人的藝術造詣相當高,當年就有一個很出
名的畫家因此而培養出來。所以我覺得,論質與量,在當時兩年制比較是精
英培訓的。在培養學生學術方面而言,似較優於葛量洪師範,因為相較後者
部份學制多一年級,變成羅富國師範學院有較長的歷史,都是被認為是精英
的培養。 
 
梁:彭先生在羅師畢業主修什麼科目,這科目在畢業以後一生的歷程來說如何學
以致用? 
 
彭:當時入學的時候分中文科和英文科,我那時是就讀中文科的。很奇怪,為什
麼會選擇中文科呢?其實因為當時我入羅師時,已經是相當…可以說是已經
是成名的運動員,在那個時候已經是香港紀錄保持者,所以大部分時間得第
一,訓練方面自己要做,讀書方面更加要做。除了讀書運動之外,還要賺錢
交學費,夜晚讀書完成 Matriculation 課程。我認識冼梓林,同他這樣深交,
是他教我中文的。大學、四書、五經,那時候考詴(註:考羅師入學詴) 也是
要考中文。我與他亦師亦友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我可以說為什麼要進中文
科,實際上來說,英文課深了很多,我根本沒法子照顧到。如果要為求達到
我的目的 ─ 進入香港大學,所以兩年的師範給了我一個 buffer,一個緩衝
地帶,讓我完成最後一年的 Matriculation,因為我只讀了一年,第二年時已
經要自力更生,因此便有這樣的情況。 
 
梁:說回羅師,你當年是主修體育吧? 
 
彭:是。 
 
梁:你覺得體育課程是怎樣?正如你所說是香港紀錄保持者,羅師的體育課程能
否給你一個訓練, enrich 你這方面,發展你的潛能,進一步用於個人的生
涯? 
 
彭:首先,課程上方面,純粹由英國轉過來的,體育在當時來說,是英國體制,
而且沒有大學,英國也只是有文憑課程。所以當時有個外國人來教,以英式
的元素,教導一個所謂 General Physical Education。這可以說是給我對體育
入門有一個啟示,但對我自己田徑的練習,我相信是做不到這樣的功夫。所
以說是,可以讓我開了一個眼界,原來要深造的時候,應該要到外國找找門
路。當時的中國是封閉的,完全與外界隔絕,無論是體育、文化,完全是隔
絕的,所以要向西方取經。我承認(註:羅師)給我了一塊踏腳石,可以鞏3 
 
固我對體育進修的根基。 
 
梁:正如你所說,入讀時是 1959 年,畢業於 1961 年。提到香港社會背景,當時
開始發展起來,而國內由於思想問題,令香港很多人出現本土意識。到你畢
業以後,在香港社會底下,你是選擇繼續教書還是學業?我知你後來也繼續
在香港大學進修,你這方面的選擇是怎樣? 
 
彭:我很幸運,當我完成兩年的時候,再後一年的時候(註:1962 年),即是我
已教了一年書,在荃灣官中。當時荃灣官中還未是一間完成的學校,借海壩
小學上課,共有六班。我有一位老師,是中學時候的老師。我中學時候是讀
伊利沙伯中學,他叫我去荃灣幫他開校。如是者,開校剛剛十三個月之後,
我便考上了港大。同年 1962 年,我教完十三個月,我第一次代表香港參加
耶加達第四屆亞洲運動會。這個亞洲運動會在當時並不值得重視,不過如果
對中國近代史,萬隆會議,這個六四年的亞運會其實是中國想重返體壇開始
在萬隆建立,發展中國家的運動會,第一次由這個思想孕育出來,然後在中
國發展。這個叫發展中國家的運動會,由此一直到現在,中國對非洲、亞洲
的發展中國家都有很大的力量來鼓舞。亦都是乒乓運動開始成立,吸引其他
國家,變成中國國技。這個歷史在那段時候發生,亦可以看到中國的體育發
展經歷,由那個年代起首,然後至 1974 年中國才重返亞洲體壇。 
 
梁:正如你所說,耶運是東亞運動會… 
 
彭:不是,是第四屆亞洲運動會。 
 
梁:中國重返體壇的轉捩點,你亦有幸參與這一方面。當時你是代表香港?當時
香港的名稱是什麼? 
 
彭:香港就是香港。 
 
梁:沒有現在的中國香港… 
 
彭:但很奇怪,由於政治上,使香港有兩隊足球隊出去打。由 1958 年香港已經
出了一隊代表香港,又出了一隊代表台灣以中華民國名義去比賽。政治也相
當複雜。 
 
梁: 岔開一點話題。當時香港隊和中華民國隊,身份有沒有明顯的區別? 
 
彭: 其實沒有的。其實都是香港的人,只不過有一部分的時候香港選了他,有4 
 
一部份台灣的愛國華僑出錢,讓他們出外比賽。 
 
梁:羅北、郭錦洪? 
 
彭:對,成績不錯。如果我沒有記錯,他們打過有金牌的。 
 
梁:何祥友那些就是香港隊。 
 
彭:你記得的完全正確。 
 
梁:說回你的歷程,在這個盛會,我想你的成績很好。然後你便要回歸校園,過
大學的生活。香港大學來說,好像沒有體育主修的,那你在香港大學的主修
是什麼?為什麼會選這個當主科?畢業以後有兩把刀,究竟接着的職業怎樣
選擇,發展又如何? 
 
彭:我想亦都是運動員的性格,任何東西向你挑戰,你一定會接受挑戰,亦都堅
持去做。自修之後我便進了香港大學,之後選了地質地理這科。那時因為文
科,自修時也沒有選擇的機會,所以如是者完成三年的課程,其間也有代表
香港大學的比賽。未入之前我亦破了紀錄,跳高的紀錄。入了以後便破了三
級跳遠的紀錄。1966 年剛剛畢業時,便代表了香港出戰曼谷亞運,所以歷程
上並沒有離開體育。進入香港大學時,香港大學亦有宿舍,是 May Hall 梅舍,
是歷史很悠久的宿舍,現在已經沒有了。因為香港有一次 67 年豪雨,西環
的旭龢道塌屋時,梅舍亦倒塌了。梅舍很出名讀書,是一個書蟲的地方,從
來沒有拿過一個體育的獎項。我進去的時候,對他們是一個很大的鼓舞,亦
因此贏了當時學校的社際杯。亦都是未進香港大學時,在羅富國師範,1961
年的年代已經有柏師、羅師、葛師三間,然後當時有三角賽。三角賽永遠都
是葛師贏的,因為他們最多人有選修體育。唯一是在 61 年時,被我們以最
少的人數,亦同時贏了。所以很多同學現在都津津樂道,因為所有同學都參
與,甚至冼梓林不是體育的,都要落場,志在參與,志在拿分。變成我們成
功地贏到這個盃賽,大家對這件事,現在數十年後談起還是津津樂道。 
 
梁:你無論在師範還是在大學都是很有影響力的。岔開少少話題,我想你在同學
心目是一個英雄,一個形象(註:可能是指“偶像”)。在師範來說,正如
你所說,同學都津津樂道,很受你影響。在這一方面,你覺得師範的師生關
係,導師在體育方面有沒有志趣相投,有傾談。在兩年來這方面的感受、感
覺如何? 
 
彭:很有趣,師生關係說回來又不是很密切。因為教的時候,那個導師叫 5 
 
Campbell,Campbell 是蘇格蘭人,很快便升了上去,負責全港體育方面的事,
脫離了師範那裡。變成兩年期間,關係方面不是很密切,他所注意到的,純
粹是他自己如何教導 Physical Education,不是體育,不是 Sport,變成與同
學各方面的認識等等…但對外比賽時,後來在大學運動會,我覺得給我涉獵
的範圍廣了很多,才知道我們香港體育方面,真正落後別人。基於這個原因,
後來雖然離開師範學院,離開大學,出來做教育工作,教了兩年書,在皇仁
書院,一出來便教 Upper Six,那些後來變成亦師亦友,很多後來做了高官,
甚至後來做了 CS 的,也是當年學生的精英。兩年後我便到了新界視學處,
當時真的回到最原始的“One Teacher School, One Man School”,去到塔門那
些地方。做完以後 78 年市政局開始大量的工作,我覺得應該脫離教育的工
作,去做體育,誰知去到的時候只 join 了市政署的文化署,建成了伊利沙
伯體育館,亦建立了紅磡體育館。以為做體育的時候,實際上在做文化發展。
現在兩間館已經是香港最好收入的娛樂場地,當年是我一手一腳建成的。但
因為去了那裡,市政署讓我去了很多地方,美國、加拿大,讓我見識很多體
育場館,跟着別人駐場,完全沒有書本的,跟着去學、怎樣落冰。紅磡體育
館是有冰場的,跟着別人學,建成香港最現代化的場地。 
 
梁:當然你說得對…你當日離開教育界進市政局,亦有你的理想,setup 兩個國
際場地。看到你對體育的關注不遺餘力。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強項,不單是在
學校,在香港,如何培養他們對體育的關注。 
 
彭:當我進去市政署做這份工作的時候,其實都有一個期望:讓香港人知道世界
上的發展是怎樣,帶來一個新的氣象、景象。其實回看香港 60、70 年代,
現在還留存的 Multipurpose Hall,例如在 Aberdeen、界限街,四四方方一道
牆,中間有幾個羽毛球場,就是這樣。這是英式留下來的場地,沒有考慮過
真真正正專用體育場地,所以那時着重做這樣的工作。當有硬件做起來的時
候,然後發覺香港,沒有一個人材來做這件事。你有硬件也好,你要落幾多
冰,要駛車來刮多少冰,有多少項目用上冰的活動,我相信你在香港這麼久
也看不到。可能你還不知道紅磡場館有一個冰場。發覺原來香港是沒有軟件
的。所以,78 年代我由一個運動員,中間當過教練,田徑的教練,所以意識
到一個人不是說體格方面,亦都有修養的方面。最近我去溫哥華,你剛打電
話給我我說要去溫哥華,是冬運會明年舉行,第一次開團長級會議,那裡有
一個我教他的學生。那個學生當時,每個人也認為他不行,跳高不行。他身
高不及我高,但結果我認為我自己有成就感 ─ 是和他一直鍛鍊到破香港紀
錄。後來他移民至加拿大,和我仍然有通訊,到我這麼多年後去到,他仍然
待我如老師。當然,我去到已經有 Program 有節目安排,但我覺得通過教
育,亦都可以令到人會改變,他是實實在在完全不符合運動員的體質,而能
夠成為一個運動員,並產生他最優秀的成績,我覺得是最欣慰的。我培養了6 
 
兩位,一男一女,兩位都破了香港紀錄,兩位都當我是師父執弟子之禮,我
不坐下他們不會坐下。我不是要求他們這樣做,但他們自動自覺會這樣做。
現在這個女運動員在香港政府也做到相當高的官。我可以說,很多方面的東
西,由教育的層面令一個人有改變。所以我由 78 年起首,一直到我真真正
正退休。其實在 78 年開始,我已經替奧委會做副秘書的工作,是沙理士先
生的年代。到了 98 年,沙理士先生退下來,霍震霆先生上任。凡十年之久
我做了這個位置,繼承了他們的志願令奧委會把 Olympic Values…其實
Olympic Values 不是除了那 4 年一度奧運看到,有恒常的 Fair Play,對
Environment,有對 Culture 的,有對 Education 的,都是我們要做的工夫。所
以做到自己很忙,退休以後比舊時還要忙。剛才開的會議是禁毒 Anti-doping 
委員會,政府不方便出面担正,便由奧委會 take up 了這件事。我覺得這對
運動員是很正確的觀念,否則運動員為了達到自己的願望,便連魔鬼也要愛
上,要服侍魔鬼,要 take drugs,刺激自己成績。這樣也破壞了體育精神。
這也是教育觀點下,雖然我退了休,再拿着火棒繼續做這樣的工作。 
 
梁:唔係…呢個我都好信一樣野…在你人生歷程,你提到是多方面的訓練,運動
場上的訓練,師範的訓練,加上港大的訓練…潛移默化,有一種承傳的精神,
值得我們學習。 
 
彭:這是承先啟後,前人傳下來的聖火。 
 
梁:說回師範期間,尤其體育科,在實習時有沒有值得說的話題。 
 
彭:實習的時候,我在看到題目時,嘗詴想一想有什麼。因為實習呢,兩年之內
只有三段,First Year 有兩次,Final Year 有一次。三次中有兩次在中學,或
者兩次在小學,一次在中學,將你來到詴不同的環境,接觸不同的學生。但
因為時間太過短,現在想不起有什麼令我很值得緬懷的時間。唯一的是,當
時般含道的羅富國師範,後來變了聯合書院的校舍,校舍比較 Unique,真真
正正是為學院式而設立的,有禮堂、有 Common Room,有 Lab,有勞作室、
有美術室,是一個很小型,很英式,我仍然用英式,的教學學院。大家感情
上,因為人少,一屆約有四五十人,大家認識都很深切。你剛才說冼梓林回
來時,剛剛好所有當年的同學,英文班和中文班都有。因為有一個同學,是
七十歲大壽,兼他的四位子女為他由美國到香港做大壽,請了所有他的同
學。我很感動,寫了一封信給他的兒子,說很難得有這種舊觀念,為他由美
國到香港做大壽,請所有的同學。才因為這樣,冼梓林才肯出現,否則他從
不肯出現。我找了他很久,結果我那次見了他一面,後來吃午飯見了他一面。
但他遵守對他某個時候的承諾,我相信你明白為什麼,我也不必多說。當他
打電話說,我說你要求什麼我也會做,才可以與梁教授見面。這也是緣份。7 
 
我亦很尊重他。 
 
梁:冼校長是一位我很敬佩的人…在那個場合談起,才有那個聚會。 
 
彭:當時是一個很困難的時期,當時的教育司是梁文建,亦是羅富國師範的同學,
我相信他對這件事也沒有出聲。我希望有機會和他說這件事,我作為外人
看,很不同意教會的處理。 
 
梁:這很錯縱複雜…其實我一直聽你說是紀錄保持者,破了很多紀錄,從你三言
兩語談到跳高,你是田徑方面…題外話,你說羅師給你一個 General 英式的
體育訓練,當然可以令你開眼界,原來體育層面這樣闊。怎樣在這方面起家,
有志於體育和怎樣接受訓練? 
 
彭:我覺得訓練,書本方面是自己找出來看到的。冼梓林和我說,他看聊齋,我
不斷在看書。剛才所說的新興力量會,發展中國家,中國怎樣退出重返,這
些近代史都是我經歷的情況,我希望有一天再退役,這些會見諸於文字。 
 
其實所有的東西,我可以這樣說,沙理士先生退役,但我在 78 年跟他,是
一位很好的導師。你會跟到他所表現的東西,從他的言行學到他的思想,亦
會了解他的想法。因此我了解冼梓林的想法。為什麼他看聊齋我也明白。因
此很多東西大家不用說,大家可以意會。英文有 Inference,完全是一種自我
啟發,自我教育做到。我每一天也在學習,每一天也是新的。尤其是社會進
步得這麼快,Olympic Movement 是否最完善的?他自己也怕,所以亦會不
斷要求改進,除了每四年一次,大規模才影響到人,令人心這樣震撼?其實
期間是否應該做些事?是否由小朋友開始培養到他們的想法?退了休的運
動員是否要注視他自己?保存他這個人一生所創造的,令更多人學到?所以
Olympic Movement 每一天都在進步中。 
 
梁:Mobile 既。 
 
彭:所以每一樣東西永遠都是自求的,如果自己不增長知識,自己是退步的。現
在逆流而上,有一天自己仍然浮沈在 Mainstream 之下。 
 
梁:這令我學到很多東西,讓我得到很多啟發。我們希望前瞻一下,彭先生在未
來最想做什麼?在師範時間,有什麼理想、想法再推展下去。 
 
彭:答這個問題並不在師範。我覺得這事情應該在我中學時候,一位老師。這老
師的啟發到今時今天仍然對我有很大的影響。這件事發生時…應該這樣說,8 
 
在中學時我是一個很頑皮很頑皮的學生。每一天上課遲到,每次交功課都不
準時,有一位老師,已經不在了,朱家輝老師,後來再做伊利沙伯中學的校
長。這位老師教書是唸出來的,教化學。慘了,堂堂都被他罰,什麼叫元素,
這樣加這樣的 Formula,一邊行一邊問,他的記性又好,答錯便要罰。他對
我認識很深,在街遠遠見我也會叫我,後來他移了民,最近逝世。所有伊利
沙伯學生為他建立了一個獎學金,現在不是他影響我。他影響我一部份,為
師之道一定要嚴,我覺得他罵得對,打完波最後一個進課室,拿著球,「彭
冲,你站那裡」(註:老師說)。於是我便企,因為是抵死,自己貪玩。那時,
不知是否先天彈力好,打籃球之類,我第一件事在體育,破了十幾年來的跳
高紀錄,在學界,在南華會的場。我也不知怎樣,突然間產生,雖然在學校,
從來也沒詴過跳這樣高的紀錄。如是上堂最後一個進班房,靜靜地回班房,
因為高大所以坐班房最後面,不敢作聲,趴下來寫東西。那個是女老師來的,
叫 Miss Katie Tam,教數學的。「彭冲」,糟了,這次又不知怎樣被罰,「出來
擦黑板」。於是我便出去擦黑板,一看,黑板上寫著,用英文寫著「恭喜彭
冲為香港學校破紀錄」嘩!這事情令我覺得自己,頑皮之外還有人會覺得你
有 Value,這景象對我刻骨銘心,永遠都沒法忘懷。所以亦由此,洗心革面,
開始讀書,人才轉變過來。由此亦可以說,一個人,其實一個教師,亦等於
孔夫子萬世師表,有宗教信仰即是耶穌基督,是以身作則來教導人。現在我
是一個義務職員,比他們早回來,比他們遲走,我想他們是無怨言的,他做
事比我多,年紀比我大。我覺得教育應該是以身作則示人,不是靠口說,這
個意念帶給我進羅師當老師,這是最基本的,到現在亦堅持這個意念。 
 
梁:非常好…除了嚴師之外從欣賞角度出發,師道最難平衡的一件事。 
 
彭:所以我教書,也是採取他兩位的合壁,有嚴的一面,有驚奇的一面。因為根
本沒想過老師叫你擦黑板。然後擦黑板… 
 
梁:寫了你都不知道? 
 
彭:不是她寫了我先入課室。 
 
梁:但你說一入課室便伏低! 
 
彭:因為我入來時遲到,全班都靜下來,環境上其實全班都預備… 
 
梁:即是你沒有留意到? 
 
彭:這就等我自己… 9 
 
 
梁:等你去擦黑板,又不叫你去看? 
 
彭:對啊!她就是要告訴我,同學都很尊敬我,很欣賞我為學校做到這樣東西。
所以覺得突然間好像找到自我,找到我自己。 
 
梁:作為老師也是很難做到的… 
 
彭:不是,大家一個分享一些歷程,教育歷程,主要都是自我教育。你看我的
Degree,除了 First Degree,其他都是中間抽空時間來考。 
 
梁:好難得的,你這麼忙…其實還有一個簡單的問題,由你自己演繹。將來你想
做什麼? 
 
彭:其實是一項很艱鉅的事情,我想過將多年來香港體育的發展寫下來。但第一
用什麼文字,第二給誰看,第三有哪些人尚在,寫出來別人未必同意你的想
法,亦可能有人因此對你產生厭惡感。這是否能做到,我現在還未知道。這
是一個很艱鉅的歷程。 
 
梁: 但很值得做。 
 
彭:我不知道。可能冼梓林有一件事會感到失敗,就是他沒法 convert 我去信教,
因為他是很虔誠的教徒,但最後我想我不同意他所受… 
 
梁:這様…如你所說…個心會釋然一些… 
 
彭:對!你說起這事,亦都可以利用剛才你的說話,你給予我很多寶貴的意見, 
令我學到很多… 
 
梁:言重了,應該是你啟發得好…好多謝彭生… 
 
彭:因為可能接着這幾個月都會經常見到我,因為大家都不想做東亞…我永遠都
是走尾棒的人…永遠都要… 
 
梁:不對…你說了要向自己挑戰呢… 
 
彭:如果你忍不住…便要拔刀相助,將會有一些很大型的 Promotion,可讓香港
人看到香港運動員的精神,和香港的一種的…尤其是在現在這樣困難的境況10 
 
下,希望再喚起一次香港人的精神。 
 
在 1996 年,我是和李麗珊去的(註:奥運),但很多人也不知,我也沒有說…
亦都係… 
 
梁:不過,好像在新聞中常常都感覺到你的存在,原來是真的。 
 
彭:不是…我當時沒有很積極去做,實際上我由阿特蘭大飛去大西洋海旁
Savannah,她在那裡比賽,這 Savannah 是很有名的地方。假若你看過電影
或者小說 “Gone with the Wind”。那地方便是整部小說的中心。那時有兩
個人去,一個是沙理士,一個是我,但他年紀太大,不出海了,於是我便
坐在當時的 Sailing Federation 會長的座駕艦出海看她。因為她當時一定會
贏,而分數上只是 ceremonial,所以出到很遠的海,也很辛苦。你將來回
看,每一個運動員辛苦的情形、他們的例子,怎樣去比賽,我希望帶這些
給香港人,23 個項目有不同的背景,有不同的形象。 
 
梁: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說回你希望 keep record 那裡…不一定是文字… 
 
彭:其實,最主要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如果將這件事解決了,就好很多… 
 
梁:人的價值觀很難一致的…這是最難取決或者落筆的一剎那,我與你都有相同
的感受… 
 
彭:最近我去一個 forum 發表,最後我說終結時,有很多 electronic media,有
電話、有 fax、有 email,其實今天坐在這裡談,大家都知道分歧在哪裡,要
解決的問題、要做什麼,是很清晰的。我覺得最新近的,我不參與了,拿着
電腦,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為什麼不面談呢?你說一件事,我說一件事,說
大家可以詳細談,根本我說不需要這樣做,我覺得很花精神。大家面談,有
什麼不同意便提出來,大家希望 come to consensus,即使沒有 come to 
consensus 也起碼有一個 understanding,共識。你是基督教,我是回教,大
家都有條路,大家都有可以做到的事,不是拿着刀便要殺。所以我覺得繼續
用這種東西,肯定解決不了。如果你看到真正的自己,用真誠的心相對,你
會受別人所感動,算了,大家沒什麼。 
 
梁:現在這個年代,強調的價值觀不像從前,以前很多東西會面對面,現在很多
東西都不會面對面。沒有辦法。這個社會不斷進步,有某一種改變,人際關
係的疏離,這個很明顯。 
 11 
 
彭:對,距離越來越遠,我都覺得很…所以你現在這份工作,最好把這東西喚起… 
 
梁:所以我都盡量用 Video Clipping,起碼 interaction 是面對面,希望可以做一
些更 interactive 的事,但問題要進一步…我希望廣泛一些,在這方面涉獵更
多 database,變得更具代表性。 
 
黃:我想問,當時彭先生是 59-61 年,是否有段時間是吳廣源先生當校長? 
 
彭:對,副院長。「吳廣源,講極都唔完」。 
 
黃:可否說說關於他的事? 
 
彭:他是教數學的,但我沒有上課與他…你不是與他有關係? 
 
黃:不是。 
 
彭:我覺得他作為一個老師,說話太過負面,比較尖酸刻薄,例如會挑剔學生,
說自己計數計得很好。我覺得這對學生會有些負面的影響,我不是讀數學
的,只不過知道關於他的一些事。 
 
黃:那之前是否鄭震寰先生當院長? 
 
彭:對,當院長,鄭先生給我的印象是長者,一個很嚴謹的長者,一個很有學養
的人。但我們是很難親近的,總是遠遠的。 
 
黃:主要都是與自己科目的老師? 
 
彭:不,當時有中文組的老師,有一個是羅慷烈。後來教香港大學。他也記得我,
因為我比較頑皮。他的中文學養很好。後來我在香港大學讀中文時,全部都
是國內的老師,劉伯敏、饒宗頤,我只認識他兩位泰斗,還有一個余炳權,
好像是羅師,不,是 ICTT 的,他讀書時很辛苦,最後考進了 Washington 
University,再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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